2. When they cry.


  拉姆達戴露塔從櫥櫃裡拿出裝著梅子的小瓶子,倒出了幾粒飄著淡淡梅香的梅子,便將瓶子放回擺放許多精緻的茶具與陳酒的櫃子裡。然後拿開茶壺的壺蓋朝裡面丟入作為香料的梅子,便小心翼翼地雙手拿起茶壺,將方才泡好的紅茶倒入茶杯。摻雜著梅子香的紅茶香頓時飄散開來,滿溢著整個房間。

  「貝倫,喝些茶暖和下身體吧?妳也很久沒喝茶了吶,只是一直睡著、一直呢。」動作謹慎地端拿著茶杯,走到貝倫卡絲泰露的床褥旁便一把坐在倚靠著床櫃的她的身邊。拉姆達戴露塔寵溺的微笑似若朵雛菊般綻放,將暖烘烘的茶杯遞給心愛的她,連同她對她的愛。

  從杯子傳來的溫度溫暖了原先冰冷的手心,雪頰也染上了一分緋紅。貝倫卡絲泰露漠然地輕啜著熱騰騰的梅乾紅茶。酸甜交織的香味在舌尖翻騰著。即便羅諾威所泡的紅茶是名聞遐邇的美味香醇,但對她而言拉姆達為自己細心沖泡的紅茶才是無與倫比的美味──因為那是她對自己濃醇如荼的「愛」啊。除了她之外,任誰也沒能擁有的。

  ……愛嗎?

  貝倫卡絲泰露挑起娥眉,便彷彿自嘲般地泛起冷笑。把玩似的搖了搖手中溫熱的茶杯,深色液面隨之不安地搖晃。只是緘默不語地望著拉姆達戴露塔面掛擔憂的神情,一副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對方感到有些焦躁。

  拉姆達戴露塔挪移了些嬌軀,拉近兩人的距離。宛如能感受到僅屬她的淡淡馨香正輕柔地撫過嫣紅的雙頰,以及彼此飛躍般輕快的心跳正往空蕩蕩的靈魂譜入一曲令人心悸的柔樂。她以細如雨聲的語調怯怯地問:「……不喜歡?」

  「不,很美味哦,只要是拉姆達泡的當然喜歡、而且比起羅諾威泡的更好喝唷。……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因此不需要那麼擔心地望著我哦拉姆達。」嫣然一笑,如若曇花般縹緲的笑容羞澀地悄悄綻放。

  「那就好。」後者這時才安下心地輕嘆了口氣,見她這討喜的細微舉動使貝倫卡絲泰露不禁會心一笑。「不過在想些什麼呢,難道還耿耿於懷著棋盤的事?」

  她先是頓了頓,躊躇不決了一會兒才道:「……不,只是在想,妳我之間的愛到底是什麼而已。那是否真是愛呢?就算過了千年仍是未被打開的貓箱,但也是一介潘朵拉之盒呢。」貝倫卡絲泰露語氣依舊冷淡沉穩、依舊是面無表情地嚐著散發甜膩香馥的紅茶。「魔女之間的愛究竟是真實抑或只是場美好到悲悽的夢?早已崩壞的我們到頭來是否只是在自相欺瞞罷了?」語畢,放下了業已淨空的茶杯。貝倫卡絲泰露看似一池清水般不帶絲毫情感的紫羅蘭雙眸,凝望著眼前一如薔薇花般嬌豔欲滴的拉姆達戴露塔。

  如流沙般流逝的時間霎時靜止。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言語、任何動作,只有要將空氣扼殺掉那般的沉默。拉姆達戴露塔並未答覆,甚至連什麼反應都沒有。兩人僅僅是不約而同地面面相覷而不語,或該說此時此刻的她們根本不需要語言,因為說了也毫無意義,就如同昔往。而對於拉姆達戴露塔的默然不語貝倫卡絲泰露似乎也不以為意,依舊與方才相同靜靜地凝視著她。

  良久,相對沉默了可以說短暫若說漫長也不為過的曖昧時間,拉姆達戴露塔率先開口冷不防地打破了過久的、令人屏息的靜謐,「絕對是愛哦,我能以絕對的魔女宣言作為保證。」爾後她泛起流露出無法言喻的溺愛的淺笑,邊輕柔地把弄著貝倫卡絲泰露細緻的靛色髮絲,邊輕聲呢喃。「正因為是曾瀕死崩壞的我與貝倫、正因為曾是一齊經歷過生不如死的地獄的我們呀。並且,無論發生過什麼事,貝倫還是貝倫哦,我還是一樣愛著妳、深愛著貝倫卡絲泰露哦──


  因此,請妳原諒我吧。」半晌,拉姆達戴露塔驀地一把抱住貝倫卡絲泰露的玲瓏身軀。彷彿是最珍貴的寶物似的深深地將她緊抱,金麥色的腦袋埋入她隨著韻律起伏的胸口──已經無法繼續隱忍了,也已經忍得夠久了,該是換她依靠她的時候了。

  「……還真是個傻孩子,果然是個笨蛋吶拉姆達。該請求原諒的是我才對,對不起,飽受千年孤獨的妳一定很寂寞吧。……

  
  ──吶,我愛妳哦。
  倘若是妳的愛,一定會是有著妳的溫柔、並且能用這分溫柔殺死我的劇毒吧。」
  
  將早已是根深蒂固的愛慕釀入一句令人心醉的輕聲細語,貝倫卡絲泰露溫柔地吻去她潸潸落下的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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